棉鞋踩在薄雪上的“咯吱咯吱”声,在静谧的梅林里显得格外清晰。阿澈欢快地追逐着那只扑扇翅膀的麻雀,红色的小棉袄在白雪与红梅间跳跃。风染霜坐在廊下,针线在她手中上下翻飞,指尖偶尔触碰到腕间的月牙疤,那浅粉色的痕迹如同春日残雪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慕容冷越悄无声息地走近,将狐裘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。“在想什么?”他的声音低沉温柔,带着晨间特有的清冽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他呢。”风染霜嘴角微扬,抬眸望向沈慕言的方向。那少年正蹲在梅树下,一寸一寸地调整着青石板的位置。他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,眉眼间却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专注。石板上的字迹虽显稚嫩,却一笔一划都刻满了心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孩子,总算了了心愿。”慕容冷越的声音里带着欣慰。他望着风染霜微微颤动的指尖,又瞥见她眼底的一抹湿润,便知道她想起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远处传来沈慕言清亮的声音:“风姑姑,陛下,正厅再过半月就能修好了!到时候请你们来喝庆功酒!”他的脸上满是泥土,却掩不住那份发自内心的轻松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啊。”风染霜点头应着,“不过别太累着自己,修缮的事交给工匠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慕言挠了挠头,憨憨一笑:“不累。亲手修爹娘住过的地方,心里踏实。”他说着,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过去,“风姑姑,这个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布包展开,月牙形的玉佩安静地躺在那里,温润如初。风染霜的手指刚触及玉面,指尖便微微一颤。她的思绪仿佛被拉回了二十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——镇国公夫人将襁褓中的沈慕言塞进她怀里时的情景,那笑容,那句“留个念想”,都像潮水般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玉,本该还给你。”沈慕言的声音低下来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风染霜摇头,把玉佩重新塞回他手里:“你留着吧,这是你娘的东西,该由你守着。”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,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,“等将来娶了媳妇,就传给她,算是沈家的念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阿澈跌跌撞撞地跑过来,小胖脸冻得通红,却高举着一朵梅花冲两人喊:“娘!哥哥!花!”他把梅花往沈慕言手里塞,奶声奶气地问:“哥哥,你看这花像不像姑姑腕上的月亮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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