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慕言心猛地一沉。桂花酥是镇国公府招牌点心,当年江姘婷最爱。花汐一个宫里女官,怎会做这种早已失传的点心?
他抬头望向寒山寺的方向,夕阳正沉进钟楼飞檐后,将石砌塔楼染成暗红色,像尊沉默巨兽。忽想起老僧交给他那半块“江”字玉佩,背面刻着“地宫第三层有密道”——那密道通向的,正是永定河暗渠。
“你先回去,告诉周伯盯紧花汐。”沈慕言将香囊塞进袖中,匕首在掌心转个圈,“就说我改道去城西漕运司,让他备好快船。”
阿竹刚走,沈慕言便转身拐进旁边竹林。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,他借暮色掩护往回折返,靴底踩过枯叶的轻响被竹叶声盖得严严实实。行至半山腰时,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女子低笑,声音柔得像浸了蜜。
他猫腰躲在巨石后,拨开竹叶望去——只见花汐站在回廊下,月白色宫装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,手里把玩着块玉佩,正是那半块刻着“沈”字暖玉。她对面站个身披玄色斗篷男子,帽檐压得极低,只能看见一截苍白下颌,指节间转动着半块“听雪”令牌,与沈慕言掌心那半块正好成对。
“安王殿下倒是好兴致,这时候还敢来寒山寺。”花汐声音带着媚意,指尖轻轻划过男子斗篷系带,“就不怕皇上的人认出您?”
男子轻笑一声,声音像磨砂纸擦过朽木:“慕容冷越忙着清点火场,哪有功夫管我。倒是你,把半粒莲子送出去了?”
“送了,按您的吩咐,让他子时去永定河码头。”花汐踮起脚尖,将玉佩塞进男子掌心,“这沈慕言也真是蠢,竟真以为我是听雪楼的人。”
男子掂掂玉佩,忽然伸手捏住花汐下巴,指腹摩挲她唇角梨涡:“当年镇国公府的火,你可是亲眼看见的,可别在他面前露了破绽。”
花汐眼神暗了暗,很快又扬起笑:“奴婢记得清楚,江老爷举着火把冲进书房,沈将军跟在后面喊‘别烧兵符’,结果被江老爷一刀捅进心口。”她往男子怀里靠靠,声音压得极低,“倒是殿下您,藏在假山后看得真切,连沈慕言咬着舌尖哭的样子都瞧见了吧?”
男子低笑出声,笑声里淬着冰:“那孩子当时眼睛红得像狼崽,我就知道,留着他迟早有用。”他忽然将玉佩扔回给花汐,“把这个送到江姘婷手里,就说是从沈慕言身上搜出来的,让她看看,她心心念念的人,爹是怎么死在她亲爹手里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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