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雨丝,“噼啪”地抽打在渡澜号甲板上。江姘婷,现在的“海娘”,正蜷缩在角落里搓洗油腻的船服。皂角的涩味和海水的咸味交织,呛得她“咳咳”地咳嗽起来。
这已是她在商船上的第七日。三日前,她从浮木上被水手救起,故意撞向船舷磕破额头。那张易过容的脸又添了道狰狞疤痕,让她“失忆寡居”的身份更可信。船长见她手脚麻利,便留下她做杂役,管三餐,可不给工钱。
“海娘!发啥呆呢!”管事的皮鞭“啪”地抽在甲板上,溅起的水花打在她手背上,“这批货要赶不上槟城集市,你这皮可就保不住咯!”
江姘婷低头加快手上的动作。粗糙麻布磨得掌心生疼,伤口裂开渗出血珠,染红泡沫。她不敢抬头,怕人看见眼底的红——昨夜又梦见阿澈了,孩子哭着要娘,手里半朵牵牛花被泪水泡得发胀。
刀疤脸说会把阿澈送到槟城苏家,可一路风雨不断,商船数次偏离航线,不安像疯长藤蔓缠得她快窒息。
雨势渐大,水手们纷纷躲进船舱。江姘婷抱着洗好的船服往舱底走,路过货舱时,听到里面传来低低**声。这几日货舱一直锁着,船长说装的是南洋丝绸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
好奇心胜过警惕,她借搬运船服遮掩,溜到货舱后门,从门缝往里看。
昏暗光线下,几个穿锦缎的汉子围着地上男子拳打脚踢。男子穿月白长衫,墨发凌乱贴在汗湿额上,虽被打得蜷缩在地,脊背却挺得笔直,手腕上白玉扳指在阴影里泛冷光。
“沈公子,别给脸不要脸!”为首的刀疤脸(和青屿岛那伙人不是同一人)脚踩男子胸口,“你以为这还是大胤地界?丞相府公子爷,到南洋也得给龙爷磕头!”
沈公子?江姘婷心猛地一跳。大胤姓沈的丞相,只有三年前满门抄斩的沈从安,传闻他儿子沈慕言死在流放岭南途中……
地上男子突然咳出一口血,缓缓抬头。脸上沾着血污,眼睛却亮得惊人。当目光扫过门缝时,江姘婷下意识往后缩,额头“咚”地撞上门框。
“谁在外面?”刀疤脸厉声喝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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