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想问已有好几日了。这几日查案中,他总莫名想到那首童谣。他想:一个贪财、狡黠、诡计、不识得几个字的小货郎竟用自己绵薄之力,在坊间传防拐之念。他想,京中户部近百人,何人有过此理念?他想,倒是亏了那份狡黠,诡计,至少她护住了自己。
钱七七蹙眉思索不知从何说起,混沌想起那日跳进渠水扑腾着过了坊墙,挣扎着爬上渠边,一路跑回余阿婆的小院。
余阿婆闻讯带着她去报官,却不想那县令抓了那拐子夫妇二人不出半日,竟又放了。余阿婆再去报官,却反成了县令口中的拐子,问她院中收养的孩童从何而来?!
严刑拷打下,余阿婆不到一个月便走了。钱七七又一次没了家,甚至她差些又被那拐子夫妇二人绑去。
那日起,她再不信任何狗官!也不再信阿婆说的与人为善。她改余姓为钱,她怀揣恨意,跟着几个略大些的孩童偷盗、抢劫。
那个夏日她似乎过的比从前还要滋润些。想吃什么想法子去偷、去抢便是。她瘦小又机灵,鲜少被逮住。纵是逮住,依着那黄大所教,只需连连磕头归还求饶,便也无人再追究。
听至此,崔隐似乎懂了钱七七口中所谓为官之道和风雨中她眼里的恨意。他蹙着眉却含着笑:“何时想通不再偷窃,走上正道的?”
“你怎知后来不再偷窃?”
他戏谑一笑:“看你这苗子尚未长歪,想来应是弃了偷盗、抢劫,走了正道。”
夏日里偷偷抢抢勉强度日倒也滋润。可一晃进了冬,便大不如从前。冬日的街市人烟稀少,纵是偷也没几个目标。钱七七正饿的前胸贴后背,黄大提出要干一票大的。
原是那黄大发现,入冬以后西京城各家寺庙都会在门口施粥。可往往等一上午也不过一小碗。黄大的计划是趁着粥车刚推出之际,几人合力将粥车劫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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