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一块骤然冷却的铁,沉默着,转身走进了光线暗淡的里屋,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。
屋内死寂。
片刻,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。那是压箱底的沉木箱被打开时发出的叹息。余老太太颤抖着手,从箱子的最底层,拿出一个包裹得层层叠叠、染着岁月昏黄色的粗布包袱。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布结,仿佛里面装着稀世的珍宝。
出现在她干枯指尖下的,是一对??金玉手镯??。
黄金的圈口细细扭成柔和的麻花状,在微弱的光线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,左右各镶嵌着两颗小小的、颜色浓郁如凝固血液的碧玉圆粒。虽非价值连城,却精美雅致,是这小山村里绝无仅有的贵物。
她枯瘦满是褶皱的手指,异常轻柔地抚摸着冰凉的金玉镯身。一个模糊的场景瞬间在她脑海闪现——红烛高照,新妇敬茶,婆母(她的婆婆)拉着她尚且年轻光滑的手腕,将这作为嫁妆象征的金玉镯轻轻套了上去……
那时候的手腕,白皙纤秀。
如今……
余老太太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松弛如树皮的糙皮,眼底那点稀薄的温情和追忆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淹没。她用力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里面只剩下一片冻硬的决绝。
她扯过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帕,将金玉手镯仔细地擦拭了一番,动作近乎一种无言的告别。
??罢了……这些年里,家底像破了洞的米袋,好东西一样样往外漏……这对镯子,明知也留不住,卖……便卖了吧!??一个苍凉无奈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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