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染霜的官船刚靠上京城码头,内务府总管李忠带着人候在岸边,深蓝色宫服衬得他愈发恭谨。见风染霜下船,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:“老奴参见皇后娘娘,陛下已在长乐宫备下晚膳,特意吩咐老奴来接娘娘。”
风染霜轻轻点头,手指随意地理了理披风上的褶皱,语气温和平静:“有劳李总管。北疆与江南诸事,我已整理好折子,晚膳后便呈给陛下。对了,澈儿近来可有哭闹着要我?”
“回娘娘,七殿下很是乖巧,每日跟着太傅读书,只是睡前总会问一句‘母后什么时候回来’。”李忠笑着回话,又压低声音补充,“宫里倒还算安稳,只是郁昭仪还关在偏殿,前日还想求见陛下,被侍卫拦下了。”
风染霜眼底闪过一丝冷意,随即恢复平和,随李忠上了马车。车厢内壁铺着厚厚的锦缎,炭炉烧得正旺,驱散了京城春日的寒凉。车行至宫门前时,她掀开车帘一角,瞥见宫墙内的杏花正开得盛,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,像铺了层碎雪——只是这烂漫之下,仍藏着二皇子谋逆案未散的余波。
长乐宫内,明黄色的烛火映得殿内暖意融融。皇帝慕容冷越正坐在桌前批阅奏折,玄色龙纹常服衬得他面容冷峻,见风染霜进来,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,放下朱笔起身:“染霜,一路辛苦。江南的堤坝与学堂,都还顺利?”
“回陛下,一切顺利,百姓们都很感念陛下的体恤。”风染霜递上折子,目光落在他手边的安神汤,轻声道,“陛下还在为郁家余党的事烦忧?”
慕容冷越拉着她坐下,亲自为她盛了碗温补的参汤:“郁家谋逆虽已平定,二皇子关入天牢,但朝中仍有不少人与郁家有旧,需一一清查。倒是澈儿,你不在的这两个月,他懂事了不少,昨日还拿着刚写的字给我看。”
提及儿子,风染霜的眉眼软了几分:“我也想他了,晚膳后想去看看他。”
话音刚落,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:“太后娘娘、惠妃娘娘、燕妃娘娘求见。”
风染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——郁家倒台后,后宫势力重新洗牌,她们此时前来,怕是为了郁昭仪的处置,或是想在她不在时争些体面。
不多时,太后身着暗纹织金褙子,在宫女搀扶下走在最前,惠妃穿一身海棠红宫装,鬓边簪着赤金镶红宝石步摇,燕妃则是素雅的藕荷色宫装,三人并肩走进殿内。惠妃与郁家曾有远亲,二皇子倒台后一直谨小慎微;燕妃无子嗣,向来依附太后,今日一同前来,显然是想借太后的势头,探探皇帝的心意。
“臣妾(儿臣)参见陛下,参见皇后娘娘。”三人屈膝行礼,太后语气虽缓,却带着威严,“皇帝,哀家听说郁昭仪还关在偏殿,如今二皇子谋逆已成定局,她留在宫里始终是个隐患,不如早做处置。”
惠妃立刻附和,语气带着几分谨慎:“陛下,太后说得是。郁昭仪乃谋逆皇子之母,留在宫中恐让朝臣非议,也容易让宫里人不安。依臣妾看,不如将她送往家庙,也好全了皇家体面。”
燕妃也柔声补充:“陛下,臣妾也觉得送往家庙妥当。只是七殿下年纪还小,若知道此事,怕是会受惊——皇后娘娘刚回来,还需多安抚殿下才是。”
这话看似关心风澈,实则是在暗指风染霜顾着宫外事,忽略了儿子,也想借机提醒皇帝,风澈年幼,后宫需有“可靠”之人辅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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