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染霜端着茶杯的手一抖,茶水溅在指尖,烫得她猛地缩回手。二十年前那个雪夜,镇国公府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她抱着襁褓里的沈慕言躲在梅林里,听着远处的惨叫声,以为那是天塌了——原来从一开始,就是场骗局。
“你爹有没有说,东厂为什么要针对镇国公府?”她追问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李默转过身,眼眶发红:“我爹说,镇国公手握兵权,又不肯依附东厂督主魏忠贤,魏忠贤怕他碍事,就罗织罪名把他除掉了。当年参与案子的人,后来都被魏忠贤暗中处理了,我爹能活下来,是因为他装疯卖傻,才逃过一劫。”
风染霜闭上眼,脑海里闪过魏忠贤那张阴鸷的脸。当年她跪在慕容冷越面前求他放沈慕言一条生路,魏忠贤就站在旁边,用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盯着她,像是在看一块肥肉——他大概早就知道她怀了阿澈,想把她也一并除掉。
“这些事,皇上知道吗?”她问。
李默摇了摇头:“我爹不敢说。魏忠贤权倾朝野,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。直到三年前魏忠贤倒台,我才敢把这些事记在心里。”他从书案下抽出一个木盒,打开后里面是几页泛黄的纸,“这是我爹偷偷抄下来的卷宗疑点,夫人若有用,就拿去吧。”
风染霜接过纸页,指尖触到粗糙的纸边,像是触到了当年镇国公府的血。她抬头看向李默,轻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“夫人不必谢我。”李默苦笑,“我爹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,若能还镇国公府一个清白,也算替他赎罪了。”
离开吏部时,日头已过正午。秦伯赶着车往静心苑去,风染霜靠在车壁上,看着手里的纸页,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。原来慕容冷越当年说“送去漠北,永世不得回京”,不是狠心,是怕沈慕言留在京城被魏忠贤发现;原来他把她安置在静心苑,不是厌弃,是怕魏忠贤对她和阿澈下手。
二十年来的委屈、怨恨、误解,在这一刻突然化作眼泪,无声地落在纸页上,晕开了墨迹。
马车刚到静心苑门口,就见赵毅匆匆跑来,脸色凝重:“姑姑,宫里传来消息,沈慕言从漠北回来了,现在就在宫门外求见皇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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