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伯已在苑外候着,青布马车停在梅树下,车辕上还沾着滇南带回的泥痕。见风染霜走来,他赶紧掀开车帘,目光落在她裸露的手腕上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:“姑娘终于肯摘了。”
风染霜弯腰上车,车座垫着软垫,是慕容冷越昨夜让人送来的。“秦伯,你还记得当年镇国公府的主审官李嵩吗?”她靠在车壁上,指尖无意识地摸着那道疤,“他后人李默在吏部当差,你认得吗?”
秦伯赶着车往宫门去,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响:“认得。李默三年前考中进士,还是老奴托人给了些盘缠,才让他在京城站稳脚跟。只是这孩子心思深,从不提他爹当年的事。”
风染霜沉默着。车过金水桥时,她掀起车帘看了眼宫墙,朱红的墙在冬阳里泛着暖光,墙内是她躲了二十年的地方,如今却要主动踏进去——不是为了躲,是为了寻。
吏部衙门在崇文门内,青灰色的门脸低调,门口站着两个佩刀的差役。赵毅带着禁军候在街角,见马车停下,只微微颔首,并未上前——他知道风染霜不想声张。
秦伯扶着风染霜下车,刚走到门口,就见一个穿青色官袍的年轻人正送客人出来。那年轻人眉眼清瘦,颔下留着三缕短须,正是李默。他看见风染霜,先是愣了愣,随即拱手笑道:“这位夫人面生得很,是来办事的?”
风染霜还没开口,秦伯已上前一步,沉声道:“李大人,不认得老奴了?”
李默看向秦伯,瞳孔猛地一缩,脸上的笑僵住了:“秦……秦伯?您怎么会在这里?”他下意识地往衙门里看了眼,压低声音,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夫人和秦伯随我来。”
穿过前院的回廊,李默把他们带进一间偏厅。厅里摆着张旧书案,案上堆着卷宗,墙角的炭盆烧得正旺,暖得人鼻尖发潮。李默倒了两杯茶,双手递过来,指尖微微发颤:“秦伯,您找我,是为了……当年的事?”
秦伯接过茶,没喝,只放在桌上:“李大人,当年你爹主审镇国公府一案,卷宗里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?”
李默的脸瞬间白了。他转身关上门,背对着他们站了许久,才哑着嗓子道:“秦伯,我爹去世前,曾把我叫到床前,说那案子是东厂逼他审的。卷宗里的供词是伪造的,人证是买通的,连镇国公府通敌的书信,都是东厂仿造的笔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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