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汐踉跄着冲出漕运司大门,手腕上的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滑落。阿澈那一口咬得太狠了,齿痕深可见骨,再加上江姘婷匕首在后心留下的伤口,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夜色笼罩下,芦苇荡在风中翻涌,仿佛无数只手在黑暗中伸向她。她不敢回头,只是拼了命地往皇宫方向狂奔——只要回到慕容冷越身边,沈慕言就不敢轻举妄动。她是皇上亲封的女官,更是慕容冷越心底那个影子的替身,风染霜的眉眼总在她的镜中若隐若现。这份替身的荣宠,是她保命的护身符。

        靴底踩在湿滑的泥地上,发出“噗嗤噗嗤”的闷响。忽然,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像追魂的鼓点一下下敲击在她的心头。她猛地转身,月光恰好洒下,照亮了沈慕言那张染血的脸。他的玄色衣袍已被鲜血浸透大半,腰间的伤口在奔跑中挣开,每一步都在泥地上拖出暗红的痕迹。然而,他的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,死死锁定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沈慕言!你真敢追来?!”花汐颤抖着从发髻里抽出一根银簪,簪尖泛着幽蓝的冷光,“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女官,更是……他放在心尖上的人!”她特意加重了“心尖上”三个字,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鬓角——那里有一颗与风染霜一模一样的痣,是每次慕容冷越凝视她时,目光停留最久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慕言没有接话,只是将手中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。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映照出他脸上未干的血迹。他一步步逼近,靴底碾碎地上的枯枝,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轻响,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?”沈慕言的声音哑得像是生锈的铁,“二十年前镇国公府的大火,你是江家厨娘的女儿,躲在水缸里亲眼看着慕容瑾放的火。可笑的是,他用你娘的命威胁你,让你做了二十年的眼线。如今,你靠这张酷似风染霜的脸混进皇宫,真以为慕容冷越会护你一辈子?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汐的脸色瞬间惨白。这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,连慕容瑾都以为她当年只是个懵懂的丫头,根本不记得真相。她的手开始发抖,银簪尖端直指沈慕言的心口,却迟迟不敢刺下去。风染霜这三个字就像针,刺破了她用荣宠织成的茧——她不过是个替身,慕容冷越看她的眼神里,从来都没有她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娘根本不是病死的,是被慕容瑾毒杀的,就因为她想告诉你真相。”沈慕言又上前一步,声音压得极低,像毒蛇吐信,“那盒桂花酥,是你娘最擅长做的点心,你以为我尝不出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汐猛地后退,银簪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她想起小时候趴在厨房门口,看娘往桂花酥里加杏仁粉,说“这是沈家夫人教的法子,吃了能安神”。那时沈慕言总爱偷点心,娘撞见了也不恼,只笑着塞给他一块刚出炉的,叮嘱道:“慢点吃,别烫着。”这些温暖的记忆,被她刻意埋藏了二十年,却在此刻破土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胡说!”花汐捡起银簪,狠狠刺向沈慕言的咽喉,“我娘是病死的!慕容瑾救了我,我该报答他!皇上待我恩重如山,他绝不会让你伤我!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慕言侧身避开,同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。指尖触碰到她腕间旧伤的疤痕——那是当年被慕容瑾的手下烫伤的痕迹,形状像朵扭曲的花。花汐吃痛,银簪脱手的瞬间,被沈慕言一脚踹中小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呃——”花汐踉跄着后退,撞在身后的老槐树上。后背的伤口被树干一撞,疼得她眼前发黑。她看着沈慕言弯腰拾起银簪,簪尖幽蓝的毒光在他指尖闪烁,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:“你以为抓了我就能扳倒慕容瑾?他早就布好了局,等你踏进皇宫,就是死路一条!皇上就算知道我是卧底,为了风染霜的面子,也绝不会杀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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