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定河底的淤泥裹挟着刺骨寒意,沈慕言的意识在窒息的黑暗中起伏。指节间那半块“听雪”令牌硌得生疼,仿佛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,力道重得能捏碎骨头。
“阿言,别信眼睛看的。”父亲的声音夹杂着水泡炸开的轻响,沈慕言猛地睁开眼。河底暗流卷着他往深处拖,口鼻里灌满的泥浆带着腥甜——那是血的味道。他不是沉在河底,而是卡在了码头下的暗渠石缝里,头顶传来船桨划过水面的吱呀声,正是慕容冷越的官船。
他蜷起身子,任凭碎石划破后背,指甲抠进石缝借力。二十年前镇国公府的大火又在眼前烧起来,江父举着火把的身影与慕容瑾重叠,父亲倒在血泊里的脸沾着火星,而他藏在假山后,牙齿咬得舌尖淌血也不敢作声。
“爹……”他在水底无声地嘶吼,胸腔炸开的剧痛逼出最后一丝力气。右手摸到腰间的水囊——那是昨夜备下的应急皮囊,此刻里面的油布包着半张密信,是慕容珩给他的“安王旧案证据”。
油布被水泡得发胀,沈慕言借着从石缝透进的微光展开。纸上的墨迹晕开,露出“兵符藏于寒山寺铜钟”几个字,边缘还画着半朵梅花,与听雪楼的印记分毫不差。
寒山寺。
他忽然想起沈母被掳前说过的话:“当年镇国公府的厨娘里,有个是寒山寺的俗家弟子。”
石缝外传来禁军搜查的脚步声,沈慕言深吸一口气,翻身钻进暗渠更深处。水流带着他穿过三道闸门,最终从城郊的芦苇荡冒头时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。他趴在湿滑的泥地上咳嗽,咳出的血沫里混着水草,腰间的伤口被河底碎石划得更深,玄色劲装黏在皮肉上,像层活剥的皮。
“将军?”
芦苇丛里传来窸窣响动,沈慕言猛地按住腰间的匕首,却见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钻出来,手里提着个药箱,眉眼间竟有几分像江姘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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