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半月,终于到了滇南边境。山高林密,瘴气弥漫,赵毅找来当地的向导,才敢继续前行。向导是个哈尼族姑娘,叫阿朵,说神医住在哀牢山深处的“忘忧谷”,谷里有毒虫瘴气,寻常人进去就是死。
“神医脾气很怪,”阿朵边走边说,手里拿着根驱蛇的树枝,“去年有个土司带着黄金去求药,被他赶出来,还被谷里的毒蜂蛰了满脸包。”
风染霜笑了笑:“我不求他看在黄金的面子上,只求他看在一条人命的份上。”
进谷那天,雾气浓重,路滑得很。风染霜年纪大了,走得慢,赵毅想扶她,却被她摆手拒绝:“我自己能走,别耽误时间。”她怕阿澈等不及,怕那点药石吊着的命撑不到她回去——那是她和慕容冷越唯一的孩子。
忘忧谷深处有座竹楼,楼前种了许多奇花异草,有的开着蓝色的花,有的结着红色的果,都透着股药味。风染霜刚走到楼下,就看见一个白发老人坐在竹椅上,手里拿着药杵,正在捣草药。老人抬头,目光像鹰隼般锐利,扫过风染霜腕间的黑纱:“皇家的人?滚。”
风染霜知道这就是神医,赶紧跪下,膝盖砸在青石板上,疼得她倒抽冷气:“神医,求您救救我那孩子。他才四岁,得了先天寒症,再拖下去就……”
“我说了,滚。”老人打断她,药杵往石臼里一砸,发出咚的一声,“二十年前,你们皇家的人杀了我徒弟全家,我没去找你们报仇,就够仁慈了。”
风染霜心里一沉。她想起二十年前镇国公府的事,神医的徒弟,或许是当年被牵连的旧部。她咬了咬牙,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月牙形玉佩,举过头顶:“神医认得这个吗?这是沈慕言的玉佩。当年镇国公府遭难,是您的徒弟偷偷把他送出城,才保住他一条命。”
老人的动作顿了顿,目光落在玉佩上,眼底闪过一丝波澜。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风染霜,当年受镇国公府所托,护沈慕言长大的人。”她抬起头,腕间的黑纱滑落,露出那道月牙形的疤,“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徒弟,让他为了护沈慕言,死在了东厂的刀下。如今我求您救阿澈,不是为了皇家,是为了一个母亲的恳求——他是我的儿子,是我和……和慕容冷越唯一的孩子。”
老人盯着她的疤看了许久,突然叹了口气,药杵放在石臼边:“起来吧。那孩子在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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