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军的马蹄声在寺门外渐歇时,风染霜正跪在钟楼的阴影里。石阶上的血渍被晨露浸得发暗,像块洗不净的旧疤。她摘下腕间那截黑纱——二十年来从不离身的遮掩,露出腕骨处一道浅粉色的疤,形状竟与沈慕言心口的月牙痕有七分相似。
“江姘婷。”
三个字裹着雾的湿冷砸过来,风染霜的脊背猛地绷紧。她缓缓转身,看见慕容冷越站在石阶尽头。明黄色的龙袍在晨雾里泛着沉郁的光,他鬓角的银丝比三年前又密了些,眼底的红血丝像未干的血痕。
“皇上。”她垂下眼,将黑纱重新缠上手腕,动作慢得像在缝合一道旧伤。
慕容冷越拾级而上,龙靴踩过风随摔落的佩刀,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。他停在她面前,指尖几乎要触到她鬓边的白发,却在半空蜷成拳:“兵符呢?”
“风随带走了。”风染霜的声音很轻,“还有……沈慕言。”
慕容冷越突然笑了,笑声里的寒意比寺外的晨雾更甚。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截染了黑血的月白锦袍碎片,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焦糊味——那是三年前他亲手用鸩酒泼在她旧居时,烧出的味道。
“你终究还是护着他。”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,“就像当年护着镇国公府满门一样。”
风染霜猛地抬头,眼角的皱纹里还凝着泪:“皇上忘了?当年是你亲手把阿澈抱走,说要养在身边,做他沈家最后的血脉。”
这话像根针,刺破了慕容冷越眼底的平静。他转身望向寺门,那里正有个小太监抱着个穿杏色夹袄的孩子过来。孩子约莫四岁,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风染霜,只是一双眼睛黑沉沉的,见了生人也不怯,只攥着怀里半块啃剩的桂花糕。
“阿澈,过来。”慕容冷越的声音难得放柔。
孩子却往小太监怀里缩了缩,目光越过他,落在风染霜身上。风染霜的心猛地一揪——那眼神里的警惕,像极了沈慕言当年在雪夜里看她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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