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慕言伫立在镇国公府的断壁残垣前,指尖轻抚着怀里的半块“江”字玉佩。月光穿过烧毁的梁木,在地上洒下斑驳的阴影,宛如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留下的狰狞爪痕。老僧的话回荡在耳畔,另一半玉佩在江家后人手中。而江姘婷——那个在漕运司挡在阿澈面前的女人,手腕内侧那个月牙形胎记,与记忆中总爱跟在娘身后的小丫头重叠。
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,沈慕言迅速转身,匕首已在掌心泛起冷光。“铮”的一声,映着月色更显寒意。江姘婷穿着粗布青衣,发间别着素银簪,与漕运司里那副狠戾模样判若两人。她怀里抱着布包,露出半截药杵,显然是刚从药铺回来。
“沈将军深夜造访,可是想替花汐报仇?”江姘婷声音平静,听不出情绪,指尖却无意识地绞着布包系带,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,和当年躲在厨房门后偷看他偷点心时一模一样,“咯咯”的绞动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。
沈慕言收起匕首,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。青衣袖口滑落,露出浅褐色月牙胎记,边缘被岁月磨得模糊,依旧清晰可辨。“二十年前,厨房水缸后面的地窖,你藏过一只受伤的白猫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旧事,语气淡淡的,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笃定。
江姘婷身体僵了一下,随即嗤笑出声:“沈将军记错了,我从小怕猫,见了毛的动物就躲得远远的。”她转身欲走,却被沈慕言拦住去路,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那只猫纯白,左后腿有块黑斑,是被镇国公府护卫打断的。”沈慕言逼近一步,目光灼灼,“你偷偷把它藏在地窖,每天偷厨房鱼干喂它。直到大火那天,你抱着猫想从密道逃出去,却被慕容瑾的人抓住,猫被活活打死在你面前。”他说得平静,却字字如刀,直击人心。
江姘婷的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,攥着布包的指节泛白。药杵从布包滑出,“当啷”掉在碎砖上,滚到沈慕言脚边。黄铜药杵边缘刻着半朵残缺桂花,是当年沈家夫人送给江家厨娘的嫁妆,两半桂花合起来,正是沈家家徽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江姘婷声音发颤,却梗着脖子,不肯抬头看他,倔强的模样如当年那个小丫头。
“我想说,阿月。”沈慕言终于唤出那个尘封二十年的名字,嗓音低沉,“你娘临死前,把这个塞给了我。”他掏出褪色红布包,里面是块被火烤得发黑的银锁,锁面上的“月”字已模糊不清,做工却依旧精巧。
江姘婷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震惊,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深潭,泛起层层涟漪。这银锁是她十岁生辰时娘亲手给她戴上的,大火那天明明戴在脖子上,怎么会在沈慕言手里?记忆如潮涌来,浓烟呛晕前,确实看见娘扑过来将东西塞进沈慕言襁褓,慕容瑾手下举刀朝襁褓砍去的画面也变得清晰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她摇头后退,踩到碎瓷片,脚踝传来刺痛,“我娘早死了,死在大火里!沈慕言,你别想用这些鬼话骗我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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