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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契嵩手中的念珠停止了捻动,指尖微微发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嘴唇翕动了几下,似乎想说什么,想反驳,想斥责这年轻士子的“狂悖”,想重申“空性”的超越性与绝对性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每一次尝试开口,陆北顾刚才那如同连环套索般的诘问便如同无形的枷锁,瞬间缠绕上来,让他引以为傲的圆融辩才,竟一时找不到任何足以服众、足以自洽的突破口!

        他引以为根基的“缘起性空”、“万法唯识”,在这一刻,被陆北顾以一种极端尖锐的方式,推向了自我否定的深渊边缘。

        契嵩若坚持“自己通过心识体悟到的‘空性’”是超越一切因缘、非相非名,则等于否定了自己“万法皆因缘生灭”的核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契嵩若承认“自己通过心识体悟到的‘空性’”亦不离因缘、亦是心识所生之相,那这“空性”的神圣性、终极性,便轰然崩塌,与他所否定的“气”、“象”、“力”又有何本质区别?甚至,他毕生追求并教导他人的“觉悟”,岂非也成了另一种虚妄的执着?

        实际上,之所以契嵩会出现这种致命的悖论。

        本质上来讲,就在于“空性”的不可实证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禅宗的理论里,有两种空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种叫空相,指世间的万事万物,由多种因缘和合而生,刹那变化,无有停止,最终必灭,也就是契嵩用来解析热气球升空的那套说法。

        另一种叫空性,也叫真空,指能够产生万事万物的总根源,禅宗认为真空才是真实的存在,真空含有无量德能,能够产生万事万物,因此真空本身其实并不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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