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:纪念墙下的微光与靶场泪

        纪念墙立在昌乐基地的中心广场旁,是幸存者们用旧木板和铁丝网拼搭的简易墙面,却被装点得格外温暖。最上方贴着陈峰和李响的照片——陈峰穿着武警常服,嘴角带着浅淡的笑,肩章上的警徽被阳光晒得发亮;李响的照片是入伍时拍的,青涩的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,眼神却格外明亮。照片周围,孩子们用彩色粉笔涂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:有举着***的小人,旁边写着“陈叔叔”;有抱着苹果的小孩,下面标着“李哥哥”;还有一颗用红粉笔画的爱心,里面裹着“谢谢”两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士兵们也带来了自己的心意:王猛把陪他杀过丧尸的钢叉尖磨成了小牌子,刻上“英雄不朽”挂在照片旁;赵凯将那枚和陈峰一起调试过的光纤监测模块用绳子系着,悬在墙面中央,模块外壳上的“防区平安”四个字被他擦得锃亮;连基地的农民都送来晒干的野菊花,用布包着塞在木板缝隙里,风一吹,就飘来淡淡的香气。我每天从医院下班,都会绕到纪念墙前站一会儿,有时会看见刘伟的身影——他总是背着手站在照片前,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,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。

        刘伟的办公室在军政楼三层,是原武装部的旧办公室,墙上还留着“恪尽职守”的标语。自从陈峰葬礼后,这里就没了往日的整洁:办公桌上堆着没处理的文件,有的被风吹得散落在地;陈峰生前用的***保养手册摊在桌角,页脚被反复摩挲得发卷;桌角摆着一张两人的合照,是三年前边境缉毒后拍的,照片里陈峰正帮刘伟整理衣领,两人脸上都沾着泥,却笑得格外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第一次撞见刘伟失神,是在医院需要调配医疗物资的那天。我拿着申请单找到他办公室时,门没关严,透过缝隙看见他坐在椅子上,手里攥着陈峰的武警肩章,眼神空空地盯着照片,连我敲门都没听见。直到我喊了第三声“刘队”,他才猛地回过神,肩章从指间滑落,掉在文件堆里。他慌忙去捡,手指却好几次碰歪了文件,最后还是我走过去帮他拾起来——指尖触到他的手时,才发现他的指节冰凉,还在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物资……你跟王猛对接吧,他现在帮我处理这些。”刘伟的声音很哑,像是蒙着一层灰,他别过脸,不敢看我,“我……我再想想陈峰之前的部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来我才知道,王猛和赵凯早就主动接过了刘伟的部分工作。王猛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,把散落的文件按类别整理好,用石头压住边角防止被风吹乱;他还替刘伟去参加基地的防御会议,回来后用自己的方式记笔记——歪歪扭扭的字旁边画着小图标,比如“防线巡逻”旁画个钢叉,“物资清点”旁画个水桶,就怕漏了重要内容。有次我去会议室送医疗记录,看见王猛正对着地图比划,额头上全是汗,却还是硬着头皮说:“刘队身体不舒服,我先跟大家汇报,有不对的地方……你们多担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凯则更细心些。他知道刘伟总忘记吃饭,每天中午都会从食堂打两份饭,一份放在刘伟桌上,另一份等在办公室门口——要是刘伟半天没动,他就会轻声敲门:“刘队,陈队之前总说,吃饱了才有力气守防线,你多少吃点。”他还把陈峰之前做的防区监测笔记整理出来,用透明胶带粘好磨损的页脚,放在刘伟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,笔记旁贴着小纸条,写着“这页是陈队标重点的,你看看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也试着帮些小忙。每次从医院整理完伤员名单,都会顺便帮刘伟把医疗物资的需求分类好,在需要紧急调配的项目旁画个红圈;有时看见他办公室的窗户没关,会悄悄帮他关上,怕风吹乱文件;有次发现他桌角的合照被风吹到地上,我捡起来时,看见照片背面有陈峰写的字:“刘伟,下次缉毒,你别冲那么快,我***还没架好呢。”我把照片轻轻放回原位,用镇纸压好,心里酸酸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磊看出了刘伟的状态,在纪念墙立好的第五天,找了个傍晚约他去操场谈话。我正好在操场旁的医疗点整理绷带,远远看见两人坐在看台上,周磊手里拿着两瓶水,递给刘伟一瓶。周磊先开的口,声音不高,却很清晰:“我知道你难受,陈峰是你最好的兄弟,也是我们最好的狙击手。”他顿了顿,望着远处的战机机堡,“但你别忘了,陈峰在边境救你时,说的不是‘你要好好活着’,是‘你得替我守好防线’。现在基地这么多人等着,你要是垮了,对得起他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十一章:纪念墙下的微光与靶场泪

        刘伟没说话,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水瓶,指节攥得发白。周磊又说:“上次训练新兵,你教他们怎么用钢叉,说‘陈峰教我的,我现在教你们’。你看,陈峰的东西没丢,都在你这儿,也在我们这儿。你要是一直这样,怎么把他的本事传下去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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