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闻铃把自己摔在榻上时,月白锦袍的褶皱里还裹着殿内的沉水香。
郭阳刚要上前给他解腰带,就见他忽然坐直了,指尖在案上敲得咚咚响:“去,把我那只描金漆盒取来。”
盒子打开时,里面静静躺着三卷画稿。
他指尖抚过画稿上玉兰的花瓣,忽然嗤笑一声。
温照影怎会做顺水人情?当年连他这野路子画的残稿都肯提笔指点,如今怎会看在安平侯府的面子上敷衍顾客州?
他忽然起身,往书案前一坐,竟铺开了张素笺。
“备墨。”
郭阳惊得差点咬掉舌头:“爷!您不是最烦舞文弄墨吗?”
“少废话。”江闻铃挑眉,笔尖落纸时却顿住了——十一年前那个雨夜,她提着灯笼站在巷口的模样忽然撞进脑子里。
灯笼的光晕里,她的裙角沾了泥点,却仍耐心等老仆撑稳油纸伞才转身。发间那支素银簪,在雨雾里闪着比星辰还软的光。
江闻铃的笔锋忽然偏了,竟鬼使神差地画起了灯笼。画到第三笔,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是顾客州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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