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景放下茶杯,抬手搓了搓沈桃桃手指上沾的碳灰,“季家那帮族人,看到砖窑就不会放手。”
他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上掂了掂,仿佛在掂量着人心的重量:“季家流放十年朝不保夕,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么一个能让他们重操旧业,甚至东山再起的机会。他们比谁都心急。”
沈桃桃将手收回来,皱眉,“可季姑娘是家主啊,她不点头他们急有什么用?”
“家主?”谢云景唇角勾起一抹讽刺,“她,只是个傀儡罢了。”
“傀儡?”沈桃桃和张寻同款疑惑脸。
“季家真正的话事人,是那个七叔公。”谢云景的声音,如同冰冷的解剖刀,一层层剥开季氏宗族的外壳,露出内里腐朽狰狞的真相,“季岁岁,不过是他们推出来,在前台唱戏的提线木偶。一个用来博取同情,换取利益,顺便承担风险的工具。”
他将沈桃桃的小手拽回来暖着,继续说道:“你以为季家流放三百多口人,为何能活下来一百多青壮?你以为仅凭一个十七岁的少女,真能在那场灭顶之灾中力挽狂澜?”
沈桃桃偷偷抽了好几次手,都没抽回来,只好借着大氅的遮盖,在下面偷偷掐了他一把。
谢云景反手将她的小爪子按住,“是七叔公,是那些族老。他们躲在季岁岁的身后。用她的自梳不嫁,换取皇帝的怜悯,在流放路上才得以喘息,等来如今这重燃窑火的机会。”
“真是够不要脸的!”沈桃桃的手指抠进谢云景的手心,这一句不知道骂的到底是谁了。
谢云景心中好笑,“他们不在乎季家的颜面,他们在乎的只有荣华富贵,什么都比不上重新攥在手里的权势和财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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