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记得……第一次见到你。不是在谈判桌上,也不是在战场上。”他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极遥远的回忆色彩,“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,一片开满鸢尾花的河谷。你的头发还不是白色,是阳光一样的金色,眼睛就像最成熟的紫葡萄,亮得惊人。你当时正试图把一顶可笑的、用野花编成的王冠戴在一头倔犟的小毛驴头上,笑得像个……像个纯粹的傻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,那笑容却比哭更让人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来……事情就变得复杂了。战争,无数的战争。我烧过你的村庄,你劫过我的商船。我们在泥泞里撕打,在宫廷里用最优雅的语言彼此诅咒。我们恨对方入骨,不是吗?恨不得将对方的旗帜踩进泥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……为什么我又会记得,在那场百年战争最绝望的时刻,我们曾背靠背抵御共同的敌人?我记得你体温的温度,记得你喘息的声音,记得你骂我‘该死的英国佬’却又死死护住我受伤的左翼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我会记得维也纳会议上,你穿着最华丽的裙子,在所有国王和皇帝面前,对我投来那个轻蔑又了然的冷笑?那一刻,我竟然觉得……该死的迷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我会记得滑铁卢之后,我去看你。你穿着丧服,站在废墟一样的花园里,眼里没有泪,只有一片灰烬。我当时……我当时竟然想说‘对不起’,虽然最终出口的,依旧是那些该死的、见鬼的风凉话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哽咽了,带着巨大的痛苦和困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之间……到底是什么?是仇恨?是竞争?是……另一种更扭曲、更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东西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知道……法兰西,我从来都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变得无比低沉而认真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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