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冰凉刺骨的雨水,正好落进顾西洲空洞的眼窝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猛地一哆嗦,肩膀缩紧,脖子上的青筋跳了一下,但那张苍白瘦削的脸上,还是没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个瞎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那双被视为“天命”象征的重瞳,如今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,嵌在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风踮着脚尖,小心地绕过地上那些破碗破盆——那是他们接雨水的家伙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手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汤,黑乎乎的,冒着热气,散发出一股更浓烈的苦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凑到顾西洲身边,篝火的光在她疲惫的小脸上跳动,照出她眼下的黑眼圈和干裂的嘴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子!药好了!快…快趁热喝!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压低了声音,嗓子干哑得像塞了沙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顾西洲瘫软地靠着一根快被虫子蛀空的烂柱子,怀里死死抱着一把布满了裂纹、竹皮都磨得发亮的旧竹笛,像抱着最后的念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那双空洞的眼睛茫然地对着眼前的黑暗,像是在努力“看”,又像是早就放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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